燕风元嘉对于各种不够早已见怪不怪,将手从水中拿出,轻轻擦拭水渍:“吾以为你会把它扔掉,毕竟你那么想死。”
“这是你死而复生的原因。”
“是,也不是。”
“孤斐堇,你说的太多了。”如果是墨家弟子,这已经是可以自尽谢罪的程度了。
“这个名字的主人已经死了,还是你亲手安葬的?”明明自己常年换名字却不尊重一下他。“吾如今名唤北顾。”
“你还是那么天真。”执明君这三个字只代表了孤斐堇,只要执明君活着,孤斐堇也就活着。哪怕自立门户,孤斐堇三个字仍然牢牢的贴上儒家的标签。
“现在的吾,你还有所图?命,财,名声?吾都没那么在乎了。不如猜猜吾为什么要救你。”燕风元嘉一歪头,发间的玉穗便叮叮当当混在琉璃串碰击的声响之中。
“你应该在苗疆。”
“他确实应该在苗疆,但吾却身处魔世。”燕风元嘉说道,那双眸仍是天青,只是外围的一圈金轮却显出一丝魔性。“临行前来看看你。”
“那又为何在这里,你能浪费的时间不多了。”默苍离说道,“你既有如此能为,何不一统九界?”这话却是说得讽刺了。
“但还有可以浪费的做一些事情。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。”多少年了,寻死寻了多少年了,既然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为什么不能停一停。
默苍离皱眉:“你,真的是太天真了,这替别人而活的三十年都算做白活了。”又一次在明知道要成为敌人前,把把柄交到我手中,毫无长进。
“但吾的天真不会影响到吾,而墨家人哪怕装的再冷血无情也只是折磨自己。”燕风元嘉猛地站了起来,长长的旒链打在脸颊上,不痛不痒却极其难受,“而你偏偏是其中佼佼者。若你仍然一意孤行,以后吾也不需要再来打扰你了。”
不是没有试图和解,但这中间的症结早已无解。自我放弃,是一个智者最可悲的结局,却也是早已写好的剧本。
“这一次,我成功了?”如果没,就不存在不需要。
“没。”恐怕真的成功了,寄魂转生也是建立在有求生欲望的前提之下,默苍离有吗?他根本没有。
默苍离垂眸:“那你可以离开了。”
“吾期待你后悔的一天,孤鸿寄语的默苍离。”燕风元嘉自嘲的笑了声,从树梢取下了一串琉璃,王公贵族也好平民百姓也罢,在这树上没有什么不同,一视同仁的舍得,“吾期待魔世开启的那一刻。”
披风末端擦过土地的灰埃离去,就如来时一般悄悄,去时亦是无声。
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纱制的车帘随风飘动,车盖一角的白色风铃叮灵地响着,荡着不算熟悉的音调。车轴缓缓转动的声响令默苍离擦拭铜镜的动作一顿了那么一瞬,但终究不成影响。
多少年,马车轮压过土壤的声音向起的频率越来越低,曾经抬头能见的马车也渐渐的越行越远。人的外表不曾在时间冲洗之下改变,但有的人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,有的人没有。而风铃永远不会有挂上树梢的那一日。
那串晶莹的琉璃随着马车的行动在指间前后摇晃,折射的磷光如晨星微弱,一声叹息,穿透了延续千年的儒墨之争,穿透了一段本该终结的友情,直至最后的硝烟骤起。
“苗疆,还珠楼。”闭合的眼再度睁开已是一片艳红,他叹了口气知道这一次不过又是不欢而散。
能在大马路上坐马车的人不多,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,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