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共同安静了一会儿。
风徐徐地吹,湖水起了皱,荡得星子扭成了花。
湖上有船,船上置着红色帷幔,想来那就是红罗帐了。
“其实躲开故事线才是最安全的。”岑云阔突然说。
燕惊山能隐瞒界珠主人的眼睛做那么多事,就是因为这个世界太过庞大,人太多,以界珠主人一个人的意志,根本看不过来也感受不过来。世界发展到今天,已经足够成熟,自有一套运行的规则,正如这么一个中州,那么多小门小派,那么多人,即便身上带着残魂,也未必会被界珠主人置于眼底,他只能挑选几个人盯紧了观察和控制,譬如缪吟和顾平岚。如果燕惊山完全避开故事线,一切可以做得更隐秘。
岑云阔相信,他和凤先觉在雪乡外相遇不是巧合,燕惊山提出要凤先觉配合,主要目的不过是为了把他从雪乡里弄出来。
燕厉站起身,遥遥望向远方,那是幽冥海的方向,“界珠主人没有我们想象中神通广大,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汲取他的力量,大多数时候,他是耳聋眼瞎,只能在海底沉睡。不过,他把这些年攒到一起的魂魄碎片,留在了中州,有了一个人形。”
“谁?”
“楚氏。”
岑云阔眼睛微微睁大,他舔了舔干燥的唇,哑声道:“你的意思是,每一代楚氏,其实是同一个人,都是他?”
燕厉点了点头,接着道:“记得鸣雷谷吧?鸣雷谷的那一眼泉,与幽冥海相通。”
他回过身,盘腿在地上坐下,并且招呼岑云阔也坐下。燕厉非常自然地从乾坤囊里拿出了自己存储的酒水和果子,尤其是一袋红晶果,莹莹红光与他白皙的手指相衬,十分漂亮。
“哥,我亲手摘的,你吃。”他把果子往岑云阔怀里塞。
岑云阔拿起来咬了一口,红晶果汁水饱满,灵气四溢,尝起来满嘴甘甜与清香。
燕厉用带笑的眼睛看他。
“怎么这么看我?”
燕厉说:“你那么完美无缺。”
岑云阔抿了抿唇,把沾在唇上的汁液舔掉。他回味着甘甜,也回忆起凤先觉曾说过类似的话。或许那话就是燕惊山教他说的。
“什么意思?”
岑云阔是一颗魂魄珠。魂魄珠完全修士机缘巧合之下产生,虽然产生在这片天下,但并不沾染界珠主人的一丝一毫,因此魂魄珠纯净无暇,绝对自由。但魂魄珠没有实体。自第一颗魂魄珠出现起,界珠主人便决心将他们关押,别说将他们送入轮回以拥有一副躯壳,甚至连他们最初容身的珠子都强行与他们分隔。
魂魄们被关在雪乡,珠子则潜藏在幽冥海。
无独有偶,这世界上还有绝对纯净的rou/体,那是历代修士们死后所能残留的为数不多的东西。燕厉掰着手指跟他说,就像凡间的得道高僧火化后会残存舍利子,修为高深的修士死后也会在世间剩下一些东西,一是“rou泥”,二是执念。前者有两种,若死得平和,一生幸福,所修善道,所为善事,那么便是他们在鸣雷谷看到的灵rou;若死得心怀怨恨,不甘不愿,执念未了,便成魔物。相较而言,后一种所能留下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