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观尘加快脚步,不听他说。
去雁北的路上,他不是没有斟酌着给萧贽写过信,还拿香草系了个结,放在信封里。
不要说回信。驿馆里一支冷箭钉在他身边,冷箭上萧贽手里才有的、与那时萧启中的一般的毒,叫他险些送了命。
那阵子裴将军为了顺萧贽的意思,在往雁北的官道上设卡,许观尘被拦下来,裴将军还当过他们之间的传话人。
裴将军传萧贽的话,有两句许观尘记得很清楚,其中一句是:“倘若萧启再出一回事,你才肯跪着回来,替他再求一回药是不是?”
裴将军说这话时也不敢看许观尘,只道萧贽是说气话。
还有一句是,让他滚。
于是许观尘遵他的旨,滚于雁北,自此死了心。
于是许观尘很认真地想,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。
或许萧贽像只野兽,表达心意的方式,就是把他按在榻上,用湿漉漉的吻把他吻到窒息。
几年前,他代萧启向萧贽求药时,他傍晚到的宁王府,在阶下跪了一会儿,天色稍晚,在他低低地唤了一声“萧遇之”时,萧贽才终于松了口。
那时候友人杨寻与他同来,解药由杨寻带回去,而他被萧贽的手下人带进去。
倒也不是为难他,就是叫他念经。
念到一半的时候,萧贽问他信不信自己。原本为了脱身,许观尘应当说谎话应付过去,但他是个出家人,不能说谎。
☆、第49章道长教我
——这是胖胖生的一根头发——胖胖生拔掉了许多头发才能写出一章 许观尘反应过来, 推了他一下,把他推回马车里,轻声问道: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
萧贽道:“过来接你。”
“我……”
萧贽用拇指抚他的脸,又按了按他没什么血色的下唇, 玩味地笑了笑:“可怜, 你这副模样太可怜了。”
许观尘听不出他的话里有别的什么意思,只道:“此间事未了,恐怕还要再一会儿,我……”
萧贽轻轻拍了拍他的脸:“你去罢。”
许观尘点点头:“那我先进去了。”
他回身, 带着便装的小成公公进了何府。
柴伯就站在台阶下边, 见他走近, 轻声唤了一声“公爷”。
门前阵仗这样大,早就惊动了所有人, 柴伯也是在问他。
许观尘想了想, 含糊答道:“宫中一位贵人, 陛下派来看看的。”
柴伯应了一声, 随后引他进了何府正堂。
灵堂已经重新布置过,烧纸打幡、陪哭谢礼的人, 何府旁支远房的人, 也都一个一个顶上了。
许观尘留意看了看,城中权贵世家几乎都遣了人来。几个老公爷,大约是卖定国公府一个面子, 也都遣了人来。老师从前的学生, 他认得的, 差不多也都到了。
杨寻的马车也晃晃悠悠地到了,杨寻下了马车,站着没动,仍旧是憎恶怨恨的眼神,瞧了一眼许观尘。
许观尘没理他,径自入了堂中。
何祭酒死了三日,人人唯恐避之不及,谁也没有想到,定国公府会站出来办丧。此时见许观尘来,皆是屏气敛神,静静地站在原地。
此处数小公爷爵位最高,丧事是定国公府帮着办的,学生又算是半个儿,自然由许观尘头一个上香磕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