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都不准备说话,刘小白的视线还停留在手机屏幕上,他额头一角还贴着纱布,把刘海撑开了一条缝隙。
张念还在看着他。
后来,刘小白大概察觉到被注视着,他抬起头了,张念忽然觉得——刘小白的下巴有点尖。
倒不是种内敛、柔软的俏丽,而是长了副男女都会觉得好看的骨相,他看着张念,又轻松地把视线挪开,接着,将手中的纸袋扔在了自己的椅子上,最后上床去躺了。
阴雨天的正午,秋季的冰凉感浸入室内来。
柳宁宁也睡了,但也无法猜到他是不是在帘子后面举着书学习,张念平躺着,把手机放在了胸口上,他闭上眼睛,又睁开。
这时候,他终于敢去承认“没脑子”是句多让人伤心的话,可矛盾之处是张念并不想刘小白鲁莽地出头,他脑子里总反复播放那天的场景:刘小白沾着满脸热腾腾的血,忽然就倒在地上,谁都喊不醒他。
刘小白在生气,张念也在生气。
夏天真的快要抓不住了,凉爽的阴雨天是敷在躁郁心口的灰色毛巾,自然光填充着寝室,算不上明亮。
张念和刘小白间的互不理睬开始持续,理解忽然像打翻在桌面上的水,收揽不了,只能静等着他在风和阳光里干涸掉。
独自吃饭和上下课不难,其实再亲密的朋友也不会真的互相离不开,更何况,刘小白已经在张念和滕溪的恋爱期里体验过这种生活了。
张念坐在运动场看台一侧的最高处,背靠着墙。
对面的绿树们被雨洗涤成深绿色,南方的秋天没有枯枝,足球场上有人在踢球,他们的鞋子踩在濡湿的草坪上,溅起细小的水珠,水来不及透过高帮的袜子,就蒸发掉了。
雨在上午刚停下,现在还没有太阳。
张念拿出了手机,他下决心了,“对不起”三个字被敲在输入框里,然后,张念用僵硬的手指点了发送。
“是我没脑子才对。”这是很久之后刘小白发来的消息,已经是晚自习之后了,张念在寝室的阳台上捧着手机,楼下嘈杂喧嚷的人群四处流动着,夜晚被包围在楼群的灯光里。
柳宁宁在房间里大声地讲话,问:“怎样使麻雀安静下来?”
“把他杀了。”受伤到现在,刘小白的声音似乎比以前低一些,说话的速度也慢一些。
“不是!是压它一下,因为‘鸦雀无声’……”
柳宁宁公布了答案,接着,和刘小白两个人笑起来,声音混在一起。
张念把手机的屏幕灭掉,再打开,他忽然看到了张奇发的消息:“我在家,我把你的小恐龙丢掉咯!”
一张图片跳了出来,图上,张奇正拎着那玩偶的一只龙角,把它悬在阳台栏杆上面,而背景,是流淌着灯火的夜景,是百米高空。
“丢掉吧。”张念回她。
在特定的情境中,张奇的消息不像个玩笑了,倒在无意里忽然撕开张念细小的伤疤,他不是气愤而是沮丧,于是,不想再关心和刘小白有联系的任何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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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桌女生总不说话。
刘小白上课的时候困到没忍住,眯着眼睛睡了过去,忽然被同桌戳了一下。
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瘦高,他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