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我干嘛?也没在我脸上。”
盛星慌忙着,甚至坐得也不安稳了,他抬起手捋了捋头发,说:“你教教我吧。”
这是一种携带着屈服的恳求,他埋怨自己,因此丧气地将额头贴在红漆木桌上,夏天,所以感觉到了种舒适的冰凉。
“我看看……”事实上没一会儿,江菱月就真的靠上来了,他在方凳的另一边儿坐下,胳膊吸着盛星穿水衣子的肩,说,“ ‘芦席篷’,记好了,是‘篷’字儿。”
眼前头窗户是开着的,窗户外一棵巨大的、开着花儿的垂丝海棠,正泛着宜人的水红色,树冠像一朵巨大的、夺目的云。
风是温暖的,撒在脸上、手上、眉梢上……像带着新生滋味的、纤细的游丝,盛星忽然就犯懒了,他手杵着头,说:“你念吧,我听着。”
“是谁在认字儿呢……”江菱月无奈,可他还是往前趴着,将并排坐的盛星揽在怀中,一本正经地,将读新印的。
“‘而来。那船本不甚大,又是芦席篷’。”盛星急忙提醒。
忽而,江菱月被逗笑了,他使坏伸一只手,蒙住盛星的眼睛,继续去读:“‘所以怕雨。将近河岸,只见舱中坐著一个人,船尾’——”
“我去开门。”江菱月将书扣在了桌上,他要起来。
可不知怎的,盛星忽然蹙眉扯着了他衬衣的袖子,一双黑眼睛里填满焦虑,轻着声音,说:“是陈岳敏来了吧,我在外头看着了车……他又来找你了。”
“你看错了吧。”
“他真的来了,到城南来。”
“没事儿,”江菱月还没站稳,又果断坐下了,他脸贴着盛星有些灼热的脸蛋,问,“要不要坐我腿上?”
再次,传来了敲门的声音,像是在往水中央投石,砸得盛星心绪不稳,他摇了摇头。
说:“不。”
“相不相信我?”江菱月饮蜜般咂着盛星的嘴巴,然后,用柔和的语气询问。
花瓣儿,顺着风落到桌上来了,只有零星的几片,盛星眼角的红也是水红,他沉思半晌,终于深呼吸,嗡声应答:“相信。”
陈盘糯没进屋来,他看着盛星冰冷苍白的脸庞,说客套话:“盛先生好,又打搅了。”
几乎是一瞬间,盛星摆出了笑脸,是灿烂的,因此在窗外来的阳光里头,有着梦幻融合的错觉,他看着陈盘糯,问:“什么事儿?”
“陈先生邀请江先生去五湖园参加晚宴,所以我冒昧找一下江念微先生。”
可盛星没来得及回头,江菱月忽然上前来了,说:“我可能会带个人。”
“这没问题,是私人饭局,您随意携伴。”
陈盘糯没待多久,他临走,还是一副恭敬谦卑的表情,盛星忽然一言不发,他在妆台前头坐下去,握着粉盒儿的手,甚至在抖了。
额前头发散落在眉毛上头,盛星看着发雾的玻璃镜子,忽然,眼皮抖了一下,仿佛是钻进了什么顽皮的虫。
“我就是——”江菱月轻俯**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