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妄,”扶渊漠然半晌,才淡淡启唇:“我自有打算,你莫再插手。”
江无妄英眉轻皱,他自然知晓扶渊的意思,他设幻境就是要让白轻殊知道一切,想断了扶渊心里那念头。斯人已逝,江无妄不愿再看他自责下去,他知道,只要牵扯到白隐和青女,纵然只有半分可能,扶渊都会倾尽一切去尝试。
“罢了……”江无妄无奈一叹:“你要做什么,我不拦着,只是扶渊,这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,别一个人担着。”
扶渊深深看他一眼,复又垂眸摆弄棋子,深邃凤眸似在沉思,没再多言此事。
气氛有些沉重,江无妄便有意调侃了句:“你的小徒弟,倒是挺护着你的。”
扶渊抬眸:“何出此言?”
他三言两语,将那日在幻境中的噬人窟里,墨久陵说他黔驴技穷,被轻殊怒斥的事说给他听。
脑海里浮现出那张为了他义愤填膺的小脸,扶渊不自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。
“胡说!我师父,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!”
还有那回她明眸嫣笑:“在徒儿心里,师父天下第一好!”
扶渊薄唇淡勾,终于忍不住泛出了笑来。
苍山夜幕下,他嘴角笑意犹在,眼底却深邃了几分。
“不过,我徒儿似乎被不少人盯上了。”
第18章
听他这么一说,江无妄敛眸沉默一瞬,道:“其他倒无关紧要,你挥挥手的事,不过那日在幻境伤你徒弟的黑雾,不简单。”
扶渊眉心忽得一紧,侧身掩唇低咳了几声。
江无妄发觉他的异样,暗色一愣:“怎么了?”
他脸色似有些差,显然是在强忍着苦痛。
扶渊微缓,若无其事地一笑:“无事。”
相识千万年,知他者莫若江无妄,他不愿说,定是与那白轻殊有关,江无妄看着他,沉声道:“你不说我也猜得到,是那日强行入境,受了太虚印结界的反噬,可对?”
扶渊没有说话,低头缓缓把玩着手中的翡玉白子。
“你又何必……”江无妄缄口,只当他心愧白隐,才对白轻殊如此这般,他叹息一声:“知道你修为出乎其神,但这不比寻常内伤,既然来了,就在我这多休养几日吧,试剑宫的鸿蒙之气可调太虚印的反噬。”
他眸底分明是低沉的倦意,嘴角却牵起一抹笑:“不了,我改日再来。”说罢扶渊拂袖起身离去,江无妄望见他丰神绰姿的背影之下隐有疲惫,无奈摇了摇头。
酆都鬼城,是永无止尽的黑夜,和半隐半暗的幽火。
没有昼夜之分,轻殊也就不记得扶渊出去多久了,只知道他很久没有回来,也许几个时辰,也许已有一日。
少了他,好像整个宫殿就空荡荡了。
等到连在外稀疏游荡的幽火也暗了,就表示入夜了。
轻殊不曾有睡意,冥界阴冷漆黑,于是她提了盏宫灯,坐在宫门口的门槛上,托腮望着的远处,黑灯瞎火,分明什么也看不清。
不知坐了多久,她开始眼皮打颤,昏昏欲睡,就这么坐着托腮缓缓合上了眼。
睡了很久,再睁开时,入眼就是扶渊沉静的睡颜,寝宫的床上,他朝右侧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