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雅脸色突变,郭尉是她的护卫不假,却从未卖身于她。他时常神出鬼没,该有自己的事,若一纸卖身契论了卑贱,还有什么自由可言?
“母亲,万万不可!郭护卫为报恩入府,屡救我性命,断没有强迫他签卖身契的理!”
简直欺人太甚!
“能出入卫国公府后院的,要么是奴才要么是主子,他一个外男,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,卫国公府小姐、丫鬟的闺誉还要不要?”
言之有理却无法接受,接受了便是那无情无义之人。
“况且,若签的是契约,几年后便是自由人。郭尉武功不凡,应理解我们的忌惮。既是报恩,不若卖身卫国公府,也全了一段知恩图报的佳话。”
萧惠仪不怀好意,若郭尉成了卫国公府家奴,纵有天大的本事,也再难翻身。卖身契在手,萧惠仪要打要杀合乎朝廷律法。
白雅回头,隐约可窥郭尉垂首跪着的身影,珠帘朦胧,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神色。
此时此刻的郭尉,眼眸沉沉,垂于腿侧的双拳青筋暴起。
“那便让他离开!”
出乎意料,白雅果断道。
卖身不是杜绝“麻烦”的唯一途径,离开也可以。
“既是不适,离开便是。左右他护了我十几年,什么恩情也该报了。恳请祖母、母亲应允!”
索性郭尉没有签任何契约,只要想走,应不应允没差。
萧惠仪只觉得棋差一着,暗恼白雅心思活络,竟被她想出这么一个漏子,然而,既不能捏在手里,让郭尉自此和白雅了断,结果也是一样的。届时白谦是个活死人,白雅又手无寸铁,还不是任她宰割?
只是,今日突然他搅和了谋事,这口气她终究咽不下。
“既是离开,也不能轻易离开。郭尉非卫国公府之人,却出入雅馨苑,有违规矩,不若打他一百大板以示惩戒,母亲意下如何?”萧惠仪状似请示。
老夫人点了点头,此话听着有理又不碍事,遂允了。
白雅神色微冷,她身后没个靠山,再多的口舌也是浪费。而萧惠仪恨不得她为了郭尉仪态尽失,好成为阳安城百姓的茶点做些消遣。
很快,院子里响起棍子与rou身“相搏”的声音,郭尉由始至终一言不发,眼神却深沉得可怕。
让郭尉在雅馨苑行刑是白雅亲自求的。
她需要强有力的见证,证明自己的愚蠢。
漩涡边缘,置身事外就像平静的等待,终有狂风暴雨的一瞬。
就像她,曾体面观戏,如今狼狈入戏。
因为“白雅”的半自杀性死亡,她潜意识忽略了“白雅”的最初死因,甚至轻视了白婳这个潜在威胁。
她自以为看穿了萧惠仪外强中干的本质,以为她的阴谋不足为患,以至于忽视了她背后的安王府与贤妃。
老夫人强势自私,根深蒂固的唯利本质让她敬谢不敏,她以为躲过便无碍,不料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”仅适于侠者而非自私自利之人。
白婳嫉妒成性,见不得她们潇洒自在。萧惠仪意图谋取后院大权,遂以她做筛子。若今日她与白湄出事了,她与白湄的名声必然受损,甚至会影响白湄的婚事。
萧惠仪为了白婳,已不管不顾。许是之前白婳闹情绪闹得厉害,阳安城隐约在传她愚钝无脑又厚脸皮,故三皇子弃了她。既然白婳的名声短期内好不了,那干脆大家一起受非议算了。
如此不管不顾杀敌损几的招数,俨然不是萧惠仪能想出来的,既然不是她,那便